“爹,是江郎救了你。”
刘抱金生怕刘河间又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,忙小声提醒道。
“放屁,若非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气老夫,老夫又怎会发病?”刘河间愈发怒道。
“呵呵,老爷子脑子还挺清楚的,因果关系理得门清,可喜可贺。”江晟的笑声传来,却听不出是否是反话。
“你待如何?”
刘河间从地上爬起来,沉着脸逼视着他。
江晟也不慌,一口一口吃完了一盏茶,才竖起一根手指,淡淡道:“真人面前不说假话,老河间你没想差,江某今日的确是专为上门生事而来。往日你多番诋毁江某的灵药,今日某也气你一回,算是礼尚往来?事后江某以灵药救你,也是事实,你若还想要证明江某乃是欺世盗名之辈,那是不是应该把这条命立即再舍了去?”
听他这么一说,本来还气咻咻的刘河间却是瞬间怔住,沉默不语。
以他的医术,其实这么点时间,已经足够理清来龙去脉了:
那就是江晟伙同刘抱金上门气他,就是为了证实自己的医术绝非荒唐之言,而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,也足以佐证江晟的药方所言不虚,至少以他所知,还没有药物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一步。
可真要让老爷子承认自己看走了眼,甚至是医术不如人的话,这对骄傲了一辈子的他来说,又实在说不出口。
因此刘河间气咻咻地站在原地半晌,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。
不过江晟今日上门也不是为了逼他认错的,一看他这神情,就明白老爷子已经想通了,只不过因为自己治不好的病被晚辈治好,面子上过不去,正在那里生闷气呢!
他哈哈一笑道:“看来前辈已经想明白其中关窍了,既然如此,晚辈也不多言了。前辈当年妙计巧治药王爷的逸事,晚辈也是从小听到大,可着实是佩服得紧呢!”
他这话明面上是夸刘河间医术高明,但其实是在暗示刘河间:当年你给药王治病的时候,可也是个小年轻,他要是跟你一样的心胸,那还不得把你打断腿扔出来?
刘河间能活到这把岁数,自也是人老成精的主,一听就懂了江晟的潜台词。
在他即将走出刘家大门的时候,就听见背后传来刘河间有些艰难的挽留声:“江郎请留步。”
江晟心中窃笑,转身问道:“刘河间还有什么指教吗?家里的铺子可还等着我回去打理呢!”
他这话就纯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。
萧家酒肆虽然是他的主意,但日常管理都是萧青蔷在做,跟他半文钱关系都没有,之所以这么说,自然是为了拿捏身份了。
刘河间面上浮出挣扎之色,但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,叹了口气,道:“真是后生可畏。却是老夫泥古不化,让你们这些晚辈见笑了!”
说完,他面容一肃,整顿了一下衣冠,才延请江晟道:“江郎不计较老朽恶言诽谤,反而亲自上门为老朽诊治陈年痼疾,可谓是义薄云天。老朽若是连一顿便饭都不招待,岂非让他人笑话老朽不知礼数?还望江郎赏脸,在寒舍用上一顿便饭,以全老朽感谢之意!”
他这话就说得极有诚意了,江晟当然也不可能再端着架子,那就真是给脸不要脸了,当下他也从善如流,又随刘河间父子进了屋,分宾主落座,刘家的仆役也风风火火地下去整治吃食去了。
因为亲眼见识过江晟医术的厉害,又已经认了错,老河间寻思着反正也没有更多颜面可以落了,干脆一口气把心里的问题全都问了出来,从这一点上,就可以看出刘抱金的脾气跟他老子其实是一脉相承,都是那种视医道如命的人,难怪能成为名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