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泫大笑,笑着笑着就咳嗽了,“咳咳,大丈夫岂有因老父老母而畏首畏尾的,你只管去,不必担忧我。”
裴裘松流泪叩首,“孩儿知晓。”
“大丈夫流血不流泪,你说说林宇以后会怎么做?”
裴裘松拭干眼泪,沉声道,“若是孩儿猜想不错,今年林太守极可能会大幅降低民税,以此收买人心,此后军民同心,以作日后遥望沧州之资。”
“擅自降税,可是重罪。”
“如今朝廷自顾不暇,南北各州兵祸不断,前朝重地方而轻中枢之事又将卷土重来,孩儿以为,不出一年,朝廷就将空有朝廷之名,而无遥控四方之实。”
“朝廷数十万大军枕戈待旦,吾儿未免太过悲观。”
“父亲久在渠县,应知天下黎民疾苦,朝廷纵有百千万大军,也抵不过亿万百姓之洪流。”
裴裘松补充说,“这是孩儿在京时从林太守文章中所得感悟,星火燎原,一夫作难而四方响应,正是如今大魏之局啊。”
“明公,明公……”
许德云一脸慌张的推开门,
见到父子两人,脸色一愣,然后又急忙对裴泫说道,“明公,北方出大事了。”
“出什么事了?”
“嘉秦关被攻陷了?”
父子两人一同问道。
许德云看向裴裘松,面露惊讶,“公子怎么知道武卫军在灵州大败?”
“我猜的。”
许德云点点头,复向裴泫说道,“明公,在下在北方有些旧友,此次写信前来告诉我,武卫军在灵州大败,武卫将军蒋琰重伤,残兵退守到嘉秦关,朝廷派出三万禁卫军星夜驰援嘉秦关。”
“什么?”裴泫站起来,大惊失色,“武卫军天下闻名,怎么数月不到就大败于乱军之手?”
“在下之友只是提到了有前朝遗孤作乱,语焉不详,在下也不得而知。”
“我们怎么都没收到消息?”裴裘松问。
“想来各州乱哄哄的一片,消息堵塞也很正常。”
“我们是乡野小城,消息延误很正常,但林太守一定是早已得知此消息。对了,这是多久前的事?”
裴裘松敏锐的察觉到这个问题。
“应该是……十多日前的消息。”
“无论朝廷能否将乱民抵御在嘉秦关外,现在估计都没有一年了……”
裴裘松说得含糊,许德云听得也迷糊,但知道这是先前他们父子俩密谈之事,没有多问。
武卫军大败,就算是裴泫也能感受到儿子所说的乱世正在逐步逼近。
“朝廷下令勤王了吗?”
“这个……信中没说,但估计就算是下令勤王,也鲜少有州郡能去救援……”
“京师若破,天下大部分州郡恐怕都是传檄可定……”裴裘松无意识的将话说出口。
许德云摇头,“乱民来源繁多,天下各处都有打着不同旗号的乱匪,就算灵洛乱匪攻破京师,平定天下恐怕也要许多功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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