胧月睁开眼睛的时候,耳边还充溢着杀戮的喧嚣,但映入眼帘的静谧与意识中的血腥产生的差异让她有些不真实。她似乎记得自己沉浸在一片血色中,周围全是面目可憎的尸体。
但此刻,她的眼前却是一片明亮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宁神的幽香,让自己很是安心。身上是柔软的丝衾,身下是上好的丝绸锦缎,天青色的床帘半挽着,床尾还摆着一个刻着纹路的香炉,那股让自己安心的幽香就是从中氤氲而生的。
她试着动了动,便感受到从左侧手臂传来的疼痛,“嘶——”她艰难地想要坐起身便听到一声有点低哑的声音,“你醒了?”
莫良拢着一身宝蓝色的衣着,右手拿着一本典籍,微微倚在前侧的桌案上。他歪斜着脑袋,一双澄净的杏眸温柔似水,嘴角那抹微小的弧度透着他此刻的欢喜。
胧月愣愣地看着莫良,似是被眼前的男人紧紧吸引,半晌才惊觉自己的失态,“你是……谁?”
面对胧月的疑问,莫良嘴角的那抹微小弧度慢慢化成一个温柔的笑容。他放下典籍站起身来到胧月的床榻边,“姑娘可算是醒了。”
“我睡了多久?是你带我来的这?”胧月望着莫良蹙了蹙眉,又稍稍低头闭了闭眼,努力回想失去意识前的事。脑海中,自己似乎看到了大哥哥的身影。她瞬间睁开眼,“大哥哥!”
“也不算很久,半天的样子。这虽然是在下的屋子,却非在下带姑娘来的此处。”莫良依旧带着之前的笑容,不紧不慢地回答着胧月的问题。
“这里是哪?”
“翰林府凌园。”
“翰林府?”胧月突然一怔,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,有些不敢相信。
就在这时,陆笙又回到了屋里,见到胧月醒过来,顿时松了一口气,清冷的表情中透着三分狂喜。
胧月听到动静,转头望着来人。
这人陌生而熟悉,在瞥到来人手中的那把时翎雨之时,她瞬间确信了。
“笙哥哥!”胧月立刻掀开丝衾,不顾手臂上的伤口,直接赤着脚扑到陆笙怀里。
陆笙顺势拥住胧月,将胧月抱在怀里,抬手温柔地抚了抚胧月披散的头发,“我的傻妹妹,我们这五六年未见,好不容易第一回见,你就让我如此不省心!”
“那你不喜欢我了吗?”胧月抬起头鼓着嘴,伸手搂住陆笙的脖子,故意摆着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。
看着胧月可爱的样子,陆笙心头一软,温柔地一笑,“我哪敢不喜欢你呀!好了,地上凉,居然还赤着脚跑过来,回床上去!”说着便抱起胧月,将其放回床榻上。
……
……
宗钧王府。
元湛几人正巧用完午膳准备在中厅用茶。
“今早我听说端华城近郊的一个村子在昨晚被马贼洗劫,整个村几乎没留下多少活口,直接就惊动大理寺受理了。”用膳完毕,元湛开始了他饭后茶余的闲聊。
“不是。端华城最近治安这么差吗?前几天还说南国使臣也被马贼偷袭,幸得南宫伯及时赶到。什么马贼这么猖狂敢在天子脚下乱来?”说话的是初为人妇的蓥悠,她坐在尹佚眻的右侧,挽着一个随云髻,面色滋润的面庞此刻透着几分愁容。
“这群马贼还不清楚来历,但是昨晚的那场洗劫真正的神秘并不在此处。”元湛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,“因为那村子里,马贼的尸体远比村民的多,而且死状极其残忍。听说是跟一把剑有关。”
“剑?什么剑?”道路停了停手中剥了一半的橘子抬头问道。
“一期一振。”
“什么!”雷鸣、道路表现得极为震惊。
“隐士暗卫来报说的,还说当时南笛也在附近,大理寺已在调查。难道杀人的会是隐世多年的剑鬼?”元湛对于几人的震惊并不以为然。
“剑鬼重出江湖可非同小可!”雷鸣抚了抚自己的下颚说道,“一期一振是剑鬼武经的第四剑,但它其实并不是一把剑,而是一把东瀛武士太刀。传说此刀嗜血认主,且能控制心智。剑鬼很少会使用此刀,一旦使用必定尸横遍野不留活口,所以世上没有人见过此刀的真面目,因为见过的人都是死人。世上对于此刀的描述也都是传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