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云鹤被他说得愕然,良久,突然哈哈大笑道,“那可不行!毕竟就算是张某这条命,都不值这么多银子啊!”
“别对自己这么没信心。”
云昊认真道,“相信我,未来和萧家的合作,一定会让张氏成为整个铁器行业的龙头,无论是你,还是小鸦九,你们都会成为赫赫有名的大铁匠,你们的名字,会被长安的所有人知晓,到那个时候,你们的价值,可不是区区银子能够衡量的!”
云昊展示的蓝图,让张云鹤也不由得热血澎湃,小鸦九更是激动得小脸通红。
父子俩对视一眼后,张云鹤冲江晟一抱拳:“那张某就在此先谢过江郎的提携了!”
“都是自己人,不用这么客气嘛!”江晟笑了起来。
给张氏父子画完大饼,他就打道回府。
不过他才刚一出门,就又和裴耀卿碰了个照面。
有了之前的经验,他可不会再以为两人是偶遇了,不过就在他要询问后者为什么老跟着自己时,裴耀卿却像是有种偷窥被撞破的慌乱,又匆匆忙忙地离开了,压根没给他开口的机会。
“这家伙……真心有毛病啊!”江晟都无语了。
“嗯?”忽然,他发现裴耀卿离开时走得太急,无意遗落了一张纸笺在地上。
他走过去捡起一看,眉头猛地就皱了起来!
因为他发现在纸笺的正面,用炭笔画着一个器皿的构型图,赫然正是他不久前才托张铁匠打制好的蒸馏器!
“这小子跟着我是为了偷窥蒸馏器?”江晟心头不由一怒。
蒸馏器可以说是他领先这个年代酿酒行业的根本,裴耀卿的行为,让他顿感受到了威胁。
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,自己可能误会了裴耀卿,因为以裴耀卿的家世,是断然不可能操持贱业的,就算自己的白酒炮制了出来,他想喝的话,更大的可能性也是直接购买,而不是偷师自制,至于说靠卖酒挣钱,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,裴家还不差这点。
“那他这是作甚?”
江晟疑惑不已,当他随手翻过纸笺时,就看到背面还密密麻麻写了不少文字。
这个年代主要的书写工具还是毛笔,但研墨无疑成了麻烦事,因为实在是太不方便携带了。
所以在需要进行速记的时候,多数人会选择用炭笔作为补充。
可惜这玩意说白了其实就是磨尖了的木炭,那个书写效果嘛,就有些一言难尽了。
江晟瞪大眼睛辨认了好一会儿,才连蒙带猜大致看明白裴耀卿都写了些什么。
那是他这段时日以来跟踪江晟的详细记录:
“长寿二年三月十四,江师以柳树皮熬水,救活了张铁匠,似与诗无关,江晟对东市柳树未发诗兴……”
“三月十八……”
“三月廿二,江师莅临铁行,制怪异铁器一尊,用途不明,并未就此赋诗一首,怪哉……”
……
裴耀卿的记录堪称详实,几乎把江晟这段时间的大小事情全写了上去,有几件事甚至还算得上隐秘,此时回想起来,连江晟都没想明白他到底是从哪个角度窥视到的。
更重要的是,不管江晟做什么,裴耀卿都会试图将其与诗歌联系在一起,似是想要从中得到启发。
“因为我不收徒,所以想要偷师吗……问题是你这方式,是要当狗仔队的祖师爷啊!”
江晟捏着纸笺,嘴角一抽,颇感哭笑不得,“啧,初见时看着挺聪明一孩子啊,怎么一涉及诗歌,脑子就瓦特成这样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