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这些事现在都还说不上,饭要一口口吃,路要一步步走,比起解除大周百姓的疾病困扰,他现在更重要的任务,还是把萧家的酒肆开起来,让自己一家人有个糊口的行当。
一屋不扫,又何以扫天下呢?
在确定张云鹤已经掌握了三视绘图法的基本原理之后,江晟又跟刘医师掰扯了几句,才告辞出门。
哦对了,这个时候,他终于知道了刘医师的名字——刘抱金。
“听爷爷说,酒肆的铺面已经选好,就在平康坊,主意是我出的,我是不是也该过去看看?反正闲着也是闲着。”
这个念头一升起来,江晟也选择了随心而行。
出了东市,他径直来到了隔壁的平康坊。
平康坊东邻东市,北临春明大街,过了街就是萧家等一众达官贵人居住的崇仁坊,因为地处城北,时人往往又简称其为“北里”。
俗话说,近水楼台先得月。
就像现代靠近商业中心的小区房价都高得离谱一样,这个道理古今皆然,平康坊同样是长安的要闹坊曲,寸土寸金。
不过这里住的居民,和隔壁崇仁坊的还不大一样。
崇仁坊是长安本地达官贵人聚居的地方,要是换在先帝时,一块土疙瘩扔下去,都能砸着三个宰相家眷;
而平康坊的人流,则是以各地进京的举子、选官、以及来往商贾为主,例如各地藩镇在京城的办事处,称之为“进奏院”,全长安总计二十五个进奏院,平康坊就占了十个。
说得通俗一点,春明大街两边,一是坐地虎,一是过江龙。
虽然如今随着京城东迁,大周的政治和文化中心都转移到了神都洛阳,让现在的平康坊已经少了许多读书人和选官的身影。
但经济的繁荣,却又让这里涌入了两个新的群体——伎女和侠少。
再加上原本就挥金如土的胡商,现在的平康坊,已经渐渐演变成一个体量巨大的销金窟,或者说得再具体一点,这里就是史上第一个成规模的“红灯区”。
唐朝的不少风流诗人,都是北里的常客。
比如后来的著名诗人孟郊,他中了新科进士之后的第一件事,就是跑去教坊司狎妓。
这还不算,爽完出来,这货还得意洋洋地写了那首自己最著名的代表作——《登科后》:
“昔日龌龊不足夸,今日放荡思无涯。春风得意马蹄急,一日看尽长安花。”
他诗中的“花”,就代指平康坊的伎女,“一日看尽长安花”,也只能说这哥们肾是真的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