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人一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,立马熏臭了一票人,那几个女人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!
就连安月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杰作!
这五个人身上沾的不知是粪饼的赃物还是自己出产的东西,浑身上下,黑一块、黄一块,除了臭味还混合着浓烈的霉味,眼神迷离着,走起路来都打着晃,那嘴角……粪饼混合物清晰可见……
“呕——”
刘三嫂最先吐了出来,刘三一听自家媳妇的声音,那眼神立马清明了许多,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像这十天一样想念这个媳妇儿,没日没夜的等着她来救命,没想到一等就是十天!别人家的女人会对自己的丈夫不管不顾十天吗!
不过,好歹是来了,庆幸的是家中的柴米油盐没有太多存货,要不然,这粪饼的味道恐怕还得多尝上一段时间!
“好了,带着你们的家人回去吧,我给你们三天时间,到时候你们自己来找我,你们也别想跑,从今天起我会找人盯着你们,既然跟我安钩月做了约定,那就得好好遵守到底!”说完,安月转身便离开了,这味道还真够浓的,仓库那边的粪饼也得快些找人搬去田里。
这几人算是见识了安月的能耐,一个个也不敢多说话,那些男人更不用说,虽然现在脑袋都还没有清明,但就算是彻底清醒了,恐怕以后提到“安钩月”三个字也会立马扭头就走!
这些人可不像电视里那些打不死的小强,不可能以后再想法子和她作对,因为这一次会让他们记忆一生。
几人回了家,洗漱、吃饭,整顿好一切又缓了两天才回过神来,不过还以为彻底摆脱了牢笼,却没想着官兵竟然前来抓人,细问之下才知道,自己这条命那是用多大代价换来的!
到了约定时间,五家人一个不少出现在眼前,入狱的告示也是丝毫不缺,那四人分别交了二十两银子之后,逃一般的飞奔而去,唯有张虎的媳妇一脸伤心的站在那里。
张虎的媳妇名叫赵莲心,因为是个孤女,便早早的嫁给了张虎,而那个张虎绝对堪称是畜生一般的男人。
安月用人,自然会先了解一番,这个张莲心只有一个闺女,而张虎平时是对张莲心非打即骂,尤其是醉酒的时候更会拳打脚踢,所以也练就了张莲心唯唯诺诺的样子,而她那个女儿性子和她差不多,平时被张虎打的多了!这次的事,张虎虽然怕了安钩月,但是却休了已经是奴籍的张莲心,连女儿都没要。
女儿家,有几个是值钱的?张虎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妨碍了以后娶媳妇的路。
安月也不得不嘲讽一下,张虎这个人太不知足,有一个愿意为他当牛做马的媳妇竟然还嫌弃,一个张莲心将来给他带来的好处可以说是失之交臂了!
不过这样也好,张莲心搬到园子之后也可以全心全意为自己做事。
“今天起,带着你的女儿去园子,那里会有人安排你们的吃住。”安月望了一眼不远处眼巴巴看着她的女娃,轻声说道。
张莲心眼中一热,也看出了安月的好意,立马谢了谢,但毕竟还不知道未来的日子怎么样,她的谢意可以说只是蜻蜓点水,不过安月也并不在意,看着李金带她出了村口。
少了这档子事,安月舒了一口气,自己那土豆总算是安全了。
瞒了徐老爷子这么久,现在安月才说了实话,不过既然成了事实,徐老爷子也没有再责怪的道理,而且总归是没闹出人命,那些犯了事儿的人也都得到了惩罚。只是觉得安月这次狠了点,将人关起来十天呀!还好那粪饼里还有些水分,要不然还不得将人活活渴死?
安月也看了出来,老爷子面上缓和着,但心里却是心有余悸,想了想,抱起兜兜,道:“小兜兜,笑一个,你看太爷爷的胡子都不翘了!是不是太爷爷不疼你了呀!”
“你呀!”老爷子一瞧曾孙子,蹦着的脸立马乐了开来,指着安月无奈的摇了摇头,呼了一口气,也不压抑着心情了。
“咦,兜兜以前一逗就会笑的,现在怎么没反应了?瞧那小脸苦的。”老爷子怎么都觉得孩子有些不对,急忙伸手试了试。
这一摸,差些让老爷子的心都跳了出来。
孩子竟然发烧了!
安月见老爷子脸色不对,自己立即伸手试了试,当即便慌了起来,一般来说孩子这么小不应该会发烧的,况且平日保护的也不错,现在生病了恐怕和他自身的身体素质有关系了!
“快上马车,去镇子上找大夫!”徐老爷子急忙说道,那雁城太远,孩子根本经不起耽搁!
铁柱也闻声赶来,二话不说准备了马车,安月拿了足够的钱,立马带着孩子上了车,她自己一年几乎都不生一次病,就连感冒都跟少,现在面临突如其来的发烧,真的是手足无措!
马车飞快跑着,安月的心也跟着悬挂起来,更是懊悔不已,她是第一次带孩子,平日无论是对谁的关心都比对孩子多,现在孩子生病了,竟然还要老爷子提醒才知道!她这个娘当的,真是失策!
急速驾驶之下,斜口镇很快便到了。
安月熟知的也只有曾经来过一次的济世堂,想到上次,安月心中慌了慌,若是遇到周琼就糟了!
若是平日里,安月倒是不惧怕那个周琼,可现在这个关键时刻……
进了门,这济世堂并没有多少人,安月等了一会,一轮到自己便立马冲了上去,急忙将孩子递给了姚元英这个老大夫。
姚大夫一愣,看了安月一眼,道:“你不是那个……”
这孩子她竟然保住了?
“姚大夫,别管了,还希望你救救我的孩子,他才一个多月,现在发烧了!”安月直接打断老大夫的话,急忙说道。
姚大夫向怀中的孩子摸了摸,道:“这孩子你怀着的时候就有些不稳定,你能生下他恐怕也是吃了不少保胎药的缘故,即便如此,他这体质还是太弱了,不过你放心,现在发的烧不算厉害,等会我让人给他降降温,若是不行就得吃药了。”
安月心中大石落了一半,道:“听您的。”
“姚大夫——真是巧呀!我不是说过斜口镇的医馆都不准做这个女人的生意吗?”
姚元英刚准备开始,那门口的熟人又走了进来。
安月心中微苦,做人就是这样,有的时候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!
“周公子,她这孩子现在正发着烧呢,若是不治后果危险呀!”姚元英也是一阵头疼,这个周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到,未免太巧了!
“我说过了,斜口镇谁都不准做她的生意!姚大夫,您是不是觉得我的话不够分量?还是觉得我平安药号的压力你受的起?”周琼算计的笑了笑,安钩月给他的耻辱他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忘记,还以为以后都见不到这个女人了,没想到今天又让他碰到了!
再看看她怀中的那个孽种,周琼更是不屑,完全没有一点恻隐之心浮现。
姚元英苦笑,一个药号的公子,竟然如此狠毒,见死不救,怎么对得起这药号的名字?而且对方不过是因为许久以前的事得罪他,他竟然还能记恨这么久,这平安药号,以后的名声可真的起不来了!
“周公子,当初是我的不对,还希望你网开一面,让姚大夫先救治我的孩子。”
若是吃个亏、服个软能让这周琼能松口,那她也认了!
不过,安月美好的愿望没有实现,周琼不过是哈哈大笑了两声,慢悠悠的走到安月的面前,道:“你这话几个月之前怎么不说?现在说,晚了!不过看你这身材倒是没有走样,不如做点什么赔罪,等我气消了,再去救你的宝贝孩子也不迟……”
安月向后退了一步,紧握着拳头,恨不得出手将这个男人打成残废。
“你当真不救?”安月咬着牙,自己的儿子难道要毁在今天了吗!
周琼的笑容扯得更大,不可置否的看着安月,姚元英呼了一口气,他想救,可救不得!他也有个子孙后代,若是济世堂毁了,那他的家也就毁了!
“这位夫人,在下倒是觉得,就算他肯救,这孩子也救不活!”角落里,不知是谁说了一声。
安月大怒,这什么意思?难道是说自己的儿子回天乏术!他不过是发烧而已!
这发烧在现代不过是小小的病症,到了这古代难不成就成了绝症了!?
“你是谁?”安月冷冷向角落的男人看去。
那人白衣华服,一脸小生模样,不过若是细细看去,他白皙的皮肤上竟然抹了一层胭脂水粉,就连那轮廓清晰的嘴唇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,安月的目光打量了一会儿,对方似有不悦,冷哼了一声,道:“不巧,在下也是一名大夫,对那孩子的病有些认识。”
安月怔怔的眉头顿了两秒,随即一松,姚元英拖家带口救不得,那这个年轻人应该可以吧?看他那粉面牛~郎的样子,定然不是镇上的人!
“公子,刚才多有得罪,还请见谅!不过,敢问公子的话是什么意思,为何说我儿救不活?”安月面色恭敬了许多,目光中的那丝打量也收了回来。
粉面牛*郎一愣,瞬间扬起了嘴角。
女人果真是神奇的动物,这脸色变得可真快!
“大夫说话自然是有依据的,在下了解过,南方宛城中有个镇子发了瘟疫,染上的人耳下均有一道细长的红丝,刚才虽然只是远远见到这孩子一眼,但却不小心看到了那道红丝,再加上他发了烧……便可以肯定,他这并不是普通药物可以治得了的,而且这孩子尚小,若是拖延下去,必死无疑!”粉面牛*郎说的云淡风轻,完全不似一个大夫该有的态度。
安月怀疑的望了望他,孩子尚在襁褓,刚才也只是让老大夫看病的时候露出身子,他坐在角落,这么远的距离竟然能看到孩子耳下有红丝?
不过虽然是怀疑这个不明大夫,安月还是忐忑的看了看孩子的耳下。
果然,细长的红丝正如那人所说!
“公子确定这是瘟疫?”安月的声音有些发抖,南口村这个地方,好好的怎么会得瘟疫?而且孩子根本没有抱出过门,除非……
除非孩子的病是从自己身上传染来的?
狐疑的望了望那个男人,只见他轻轻一笑,兰花指随意的擦过鼻头,道:“我看过了,你身上也有瘟疫。”
至于是不是她传染的,不好说。
周围的早已经闻之色变,瘟疫,这可是要命的大事!
“还不将这女人赶走!”周琼早已退后数十步,冲着济世堂的小厮们叫道。
此时,谁还敢靠近?就连那老大夫都颤颤巍巍的抖着手。
安月心里翻江倒海,自己既然染上了瘟疫,那爷爷、素素姐,就连铁柱哥也不会例外,看了看还傻乎乎站在门外候着的铁柱哥,那条清晰的红线,印在眼前。
既然是瘟疫,那么南口村就不可能只有安月这一家染上了!
“回村!”安月将孩里抱紧,看了那粉面牛郎一眼,道:“公子既然是大夫,而且对这瘟疫有所研究,那还请您帮个忙,回村看症,可否?”
安月心里存着一线希望,这人从容淡定,应该是有应对之策的!
“医者之道,救死扶伤,那自然是应该的,不过本公子的价钱可不低。”粉面牛*郎笑了笑,却不着急,“娇艳”的红唇轻启,如此“美态”,堪比女人!
能用钱解决的事那就不算事!
安月眼也不眨,道:“五千两!”
粉面牛*郎一脸惊讶,这小妇人口气还挺大,原以为她不过是普通妇人家,却没想着家底还挺雄厚,竟然直接将他心中原本的要说的一百两改成了五千两?
一百两那也是一般人家拿不出手的,看来是他低估了眼前的女人!
安月要是知道这个人原本是要说一百两,定然会悔恨的咬掉舌头!
“成交!”男人笑眼盈盈的说道,随手便从怀里拿出了一颗小小的白色药丸,塞进了兜兜的嘴中,道:“这药入口即化,给他吃算是便宜他了!”
要知道这东西可是他医仙谷的产物,一般人花钱都买不到的,要不是看这女人有几分亲切,他才舍不得出手!
安月也不出声,看这人一脸肉疼的样子便知道这东西定然不凡,她甚至能闻到药丸发出的淡淡药香。
“安钩月!快点滚出斜口镇,否则我要让官兵赶你出去了!”周琼气的直跺脚,衣袖遮住了大半张脸,一脸嫌恶的说道,看他那忐忑的样子便知道该有多怕死!
随着药丸下肚,兜兜的耳下的红线竟然奇迹一般的消失了,安月咂了咂舌,这药效,也太快了!
撇了一眼周琼,安月冷冷笑道:“周公子,你最好祈祷我死在这次瘟疫中,否则我安钩月绝对不会放过你!”
衣冠禽兽!用来形容周琼再好不过!
带着这粉面牛*郎一起上了马车回程,这济世堂的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,而周琼也立刻让老大夫焚了艾草熏了熏衣服,整个济世堂瞬间乌烟瘴气。
安月不停的试着兜兜的额头,发现连那热都退了下去,一脸讨好的问道:“公子,那白药丸还有没有?药效这么好,干脆回去发村民们每人一颗,也好让咱们安心!”
“每人一颗,你当是糖豆豆?!”男人直接翻了个白眼,一脸鄙视的将头转了过去,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。
安月尴尬的耸了耸肩,道:“不能每人一颗……那少分几颗也行,咱混在水中每人喝一口,药效慢点也不怕……”
虽说无耻了一些,不过为了小命,安月也不在乎这些,再说了这个男人怎么看都充满了“娘子柔情”,没准经她软磨硬泡之后,会大发慈悲再送出几颗也说不定。
粉面牛*郎嘴角抽的更厉害了,无奈的说道:“这药丸就一颗,要是还想要,也简单,让你儿子放血,没准现在还有用!”
这药丸用的可是上百种名贵药材,可是比她那五千两贵多了!
安月嘴一闭,放血?才不要!
就算是天下人死光了,关她儿子啥事?
她才不要做人见人爱的善良小白花,自私一点的人才活得久!
沉静了一会,安月也不提药丸的事了,好奇的问道:“为什么我儿子发烧我却没有?我不是也得了瘟疫吗?”
“每个人体质不同,反映自然也不同,你,应该是吃过什么上好的药材,而且又是个大人,发病自然也晚一些。不过据我所知,这得了红相思的人有的头疼发热,有的全身瘙痒,不过最后都是一个结果,拖个一年半载之后,全身溃烂,身体萎缩,死相奇惨!”
安月不由打了个激灵,全身溃烂?身体萎缩?这也有些太变态了!而且按照他说的,这病应该是慢性发作,可是比发病快的那些折磨人!
还红相思呢!这么美的名字和这样恶心的病症联系在一起,也真让人毛骨悚然!
想了许久,安月还是问了一句:“你有几分把握?”
既然药丸没有了,那就要付出别的代价,也不知道成功率怎么样。